沈国舫:我从年轻时就做着一个“绿化祖国”的梦
    他当院士之前的39年,发表论著92篇(部)。在他80岁时编撰的文集《一个矢志不渝的育林人——沈国舫》里,有他1995年当选院士后参与的咨询研究项目一览表。
沈国舫:“林家大院”走出的院士
    沈国舫1933年出生于上海,也许是对小弄堂的窄迫特别不习惯,他从小就向往绿水青山。1950年他以可以报考任何一所重点院校的优异成绩,以第一志愿被北京农业大学森林系录取,由此走进了“林家大院”。
【院士图集】
【对话】“对我来说,最亲的应该是松树”

记者(下简称为记):这些年老家有没有回去过?

沈国舫(下简称为沈):去,不断去。(还有亲戚吗?)我们好多亲戚都到上海了,老家只留下一支,是我父亲的侄子,在老家做农民,也给我们看家,看祖坟,老家的事都是他管的。

记:当时你27岁,为什么会找到你来编中国第一部林业教材《造林学》?

沈:我一直很努力,不仅将学到的知识很快跟国内结合,而且跑了很多地方进行调查,掌握了大量的资料。以前我们没有完整的教科书,用的是临时讲义,或者用苏联的教材。林学这个学科,地区性的差别特别大,必须要有自己的教科书,要有全国统一的教材。林业部教育司组织人编。谁来编呀?我们当然有老一代的,他们希望依靠年轻人。年轻一代就找到我了。我当时是讲师,1960年提的讲师。

记:我记得你和林业前辈郑万钧也编过一本书。

沈:我和两个前辈联系比较多,一个是郑万钧,一个是吴中伦,他们都是老院士,都是老学部委员,都是国外学习回来的。郑万钧是我国水杉的发现者,他是法国(留学回来)的,吴中伦是留美的博士。他们都兢兢业业,从最基本的做起。林学好多基本的概念、基本的定义、基本的一些树木定的名称,都是由他们开始的。很多情况下我是接了吴中伦的班,如被选为中国林学会的理事长,担任《林业科 学》的主编。

记:现在林业工作受重视情况如何?

沈:新中国以后好多了,特别是现在,大家都重视生态了,觉得没有树木是不舒服的。也免不了有人还是认为搞林没什么多大学问。我有的时候也说,你们是松树柏树都不分,杨树和柳树都不分,还说什么呢。

记:为什么你们那个时代,国家落后,还能培养出那么多专业人才?

沈:我觉得我们是一心一意,心里没什么别的想法。我也没想过将来艰苦不艰苦,将来待遇怎么样,根本就不考虑这些事。觉得喜 欢,对国家有用,就决定学林了。国内50年代初期,政治很清明,向上的劲头很强,我们天天看报。急着要回去参加第一个五年计划。献身的精神吧,说是理想主义、爱国主义的动力也行。

记:你的孩子有学林的没?

沈:我有两个男孩。有一个是半继承,北京林学院毕业,现在是日本一个大学的园林教授,有不少中国学生。

记:家里对孩子的教育是怎么样的?

沈:因为我们搬迁到云南,大儿子中小学时没有一个稳定的学习环境,只好把他一个人送回北京来上学。我也没法管孩子,只能是有时候出差回北京了,帮他补补课。机会也并不是很多。小儿子一直在我们身边,小学毕业了考中学,他一下子考上清华附中。6年清华中学,5年清华大学。他学的是建筑。他说,他是看着爸爸,才这么学的。这是榜样精神,因为我1979年猛攻了一下英语,他看到我是怎样的学习状态。

记:现在一天的生活怎么安排?有啥个人兴趣爱好?

沈:我兴趣比较广泛,爱好音乐,也愿意读文艺书籍,各方面都看。体育也比较喜欢,主要还是保健。适当运动我能做到,早晚我都要散步,打个太极拳,一个星期游一次泳。   我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工程院给我的,都是为国家出力。以前好多项目直接跟国家总理汇报的。现在也是这样子,忙得很。50年代讲的是要为国家工作50年嘛,现在我已经(工作)50多年了,马上60年了。

记:之前网上也有新闻说院士退休,说你也想退休。

沈:这件事,你退休是这样,不退休也是这样。人家也是觉得我能把住这个关,说到点子上,才来找我。至于待遇,我现在因为在岗位上,学校还给我一级教授的津贴,还不够我生活吗?我也不需要什么呀。中央关于院士退休的文件还没下来,有人说就是因为待遇这事商量不下来。我说无所谓,外头网上吵得这样那样,你们别把这些事当大事看。

记:你和树木打了一辈子交道,觉得自己的个性和哪种树比较像?

沈:对我来说,最亲的应该是松树了。松树的品性,大家都知道。松树是个大家子,有好几十种。东北的红松、樟子松,华北的油 松,南方的马尾松,西南的云南松和华山松,好多调查研究都是跟松树打交道。